另一個故事

星期六下午, 從銅鑼灣到荃灣. 因為人很累, 因為路很遠, 我選了在中環轉車. 列車啟程時, 車廂已沒有其他坐位了.

尖沙咀站, 鄰座的一個女子起來讓座與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婦人.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校服, 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邊打機, 邊坐到那位子上. 我心想怎麼有人這樣沒公德, 於是一把扯著他, 說那位子是要讓給另一個人的. 那孩子不說什麼, 就站著埋頭埋腦地繼續打機. 後來我想, 也許他只是不為意, 就像我一樣, 埋頭埋腦看書, 沒有理會身邊的人, 為何淨是說別人, 為何我不起來讓坐.

下一站, 又有另一批乘客上車. 身旁另一位女子站了起來讓座與一個抱著小孩的女子. 說時遲那時快, 一名中年男人衝過來坐了在那位子上, 我和讓座的女子生氣地喝了他數聲, 他也充耳不聞, 只把一份免費報擺在眼前數寸閱讀, 對我們不理不睬. 我本站起來讓座給那對母子, 可是小孩拉著扶手在玩, 母親謝卻了我.

我從側面瞪著那男子, 覺得他的行徑實在討厭. 加上他那臃腫的身型, 不討好的外貌, 和身上難聞的氣味, 我想應該有許多人不喜歡他吧. 還有, 從他看報紙的距離, 他的眼睛應該有點問題吧. 可是我又想, 他該不是一個快樂的人吧, 那麼, 是他的問題令人不喜歡他, 還是世界不喜歡他而產生他的問題.

在大窩口站, 那男子起來下車. 這時候, 我才發現, 他走路是一拐一拐的

原來, 那是另一個故事.

原來, 他比那對母子更需要那個座位.

也許, 最應該站起來的是我.